黄金面具、龟背形铜挂饰、鸟型金饰片、金箔……新发现的6座三星堆祭祀坑,已经出土的重要文物,超过了500件。这次出土的文物,是否可以和30多年前出土的那些宝贝相媲美?时隔34年的又一次发掘,三星堆还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奇?在3月22日的《新闻1+1》中,白岩松连线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王巍,共同关注:三星堆“上新”,要解什么谜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我觉得首先是在原来的一号、二号坑的旁边又发现了六个祭祀坑,本身就让人特别惊喜,此前觉得不太可能只有两个孤立的祭祀坑,一直在寻找,这次终于发现了。虽然发掘只刚刚正式进行两个月,有的坑还没有到文物层,但是已经有非常多的惊喜,尤其是有几个没有见过的器类种类,体量非常大。比如说“顶尊铜人像”,因为原来发现过类似小的,比如说15公分高,这次发现的是1.15米,而且规格和形质都比那个完全不一样,所以确实是会为我们解读古蜀文明提供全新的资料。
1986年1、2号坑亮相,为何两次发掘间隔长达34年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因为1号坑、2号坑在1986年发现之后,马上就建了一个平台,做展示和保护,把这几个坑压在下面了。实际到了2019年,又全面对这个区域进行钻探,3到6号坑才被发现。这34年并不是没有工作,尤其是在进入新世纪以来,四川省考古院一直对三星堆遗址展开工作,比如发现大型城址,发现高等级建筑,我们叫宫殿等等,这些都是作为中华文明探源。
三星堆到底是不是“外星文明”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没有“外星文明”这种可能。即使“青铜纵目面具”的“纵目”特别特别的夸张,也只是因为古人把它作为一个神了,所以并不能当成当时人们真实的长相。
三星堆出土的面具、雕塑,不像蒙古人种,是来自两河流域苏美尔文明吗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没有可能。因为实际上我们看那些小的人像基本上是一个小方脸,实际上现在四川人,就比较典型的一个四川人的长相,然后它的鼻子、它的眼睛是夸张了,所以不能把它作为当时人的真实的面相来思考。
三星堆为什么出土那么多象牙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确实是一个问题,起码是表明象牙对于三星堆古蜀文明,有特别意义。无论是三星堆遗址还是金沙遗址,都有这个特色。但是这个意义究竟是什么?待于研究。
三星堆曾经如此繁盛,为何突然消失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是故意填埋?还是国灭了,被敌对势力掩埋?还是仓皇之间,遇到了洪水,而在撤退之前被填埋?比如有人猜测是不是有洪水?我曾跟当地发掘工作人员确认,因为没有大规模的洪水痕迹,没有淤土,所以起码不是洪水造成。我个人认为,实际上,是三星堆繁盛一个时期之后,它的政治中心转移到成都的金沙。一个重要的证据,就是原来三星堆的年代很宽泛,是距今3600年到3100年,而金沙好像跟它还有距离;但是最新考古测年发现,两者之间是连带、紧密衔接的。所以,有一个衰落、然后兴起的过程。
三星堆以后可现场观看文物修复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目前看,不一定。但有的地方,结合发掘、科研、保护于一体的做法已经开始尝试,比如,已有如考古遗址公园、考古博物馆,现在就能够做到。将来,三星堆可能也会做到这样,大家通过外边能够直接看里面发掘的现场,且现在已经具备条件,而且有几个遗址现在已经在这样做了。
如何说明中华文明一定是“多元”且“一体”的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实际上三星堆遗址出土的文物,可以分两大类,一类是人像、面具、神树,这是古蜀文明自己的特色;还有一些,青铜尊、青铜罍、包括琮,类似于夏商时期王朝,仪仗化的玉戈、玉璧等等,有相当一部分是中原王朝系统的东西。还有是后期发明的牙璋,在三星堆后,甚至在香港、在越南北部都有发现。即使这些东西不太显眼,但有相当一部分是跟中原王朝有密切联系的。
100分作为目标完成,今天走到了哪一步?
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、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王巍:三星堆遗址发掘,我觉得今天走到了70分,因为这6个祭祀坑中,3号坑、4号坑、5号坑基本全面暴露,但是7、8号坑基本上还没有到出土文物的地方。而恰恰是8号坑,金属反应特别强烈、且面积最大,所以7号坑、8号坑是非常值得期待。